肆虐全球的病毒在过去的两千多年时间内断断续续从未停止。最新一项研究警告称，未来50年可能会出现多达1.5万种新病毒，而气候变化是导致病毒大流行的原因之一。乔治敦大学的疾病生态学家格雷戈里·阿尔贝里在研究报告里认为，气候变化正在“彻底动摇生态系统”。生态系统的破裂和迁徙习惯的改变使人类和动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亲近，这又会导致人畜共患的“病毒溢出事件”或病毒在物种之间的转移。所以，我们现在应该考虑如何恢复过去造成的一些破坏，并为不确定的未来做准备。

美国历史和生态学家劳拉·马丁在新书《狂野设计：生态恢复的兴起》里全面介绍了“生态恢复”实践的历史。她通过对早期恢复生态学案例的分析，阐明了该领域的发展如何深刻影响着当代实践。马丁在书中追溯了由于美国的暴力扩张导致当时的野牛几近灭绝，逼迫土著族群不得不离开家园去建立野牛保护区。马丁用图表记录了美国野牛协会的发展，她写道，这些野牛保护区建立在“人们曾经生活过并希望继续生活的地方”，如今这里成为了国家级野生动物保护区。

生态恢复最初只是一些热爱野生动物的人们自发的业余活动，在20世纪变得职业化。但令人不安的是，人类对动物的伤害行为至今仍在继续。马丁在“尊重历史原貌”的陈述中，提出了应该对当前受损生态系统和原始状态进行修复的想法，这也许是人类在灾难边缘采取抢救行动的机会。

 在本书的第二部分“恢复”中，马丁探讨了核焦虑时代，当时生态学家利用核废料研究其与物种间的相互作用。实验室生产的放射性同位素使科学家能够通过物种链追踪元素，并发展食物网链。马丁指出，生态系统现在看起来是自然的、普遍的，但它们的出现依赖于特定时间和地点。例如，在20世纪50年代，美国原子能委员会在马绍尔群岛上空投放了原子武器，以测试生态系统在发生核灾难时的反应。目前生态学教科书中的许多基本思想，都来自于一种迫使马绍尔人迁移和用辐射毒害人类居住区的科学实践。

许多人指出，在新冠肺炎病毒大流行的前6个月里，主要行业和航空公司的关闭似乎导致了动物的奇迹出现。在克鲁格国家公园，狮子开始睡在马路上。在某些地区，出现山羊在购物中心闲逛，到处都有人开始观鸟。相比之下，随着行业复苏和人们走出封锁，这些现象就没有了。如果我们要避免“流行病”，必须把人类和非人类看作是相互联系的，而不是分开的。

马丁认为，只有理解恢复生态的历史、社会和政治背景，人类才能考虑“生态恢复”在拯救今天的地球上的相关性：如何在发展科学技术与保留原生态之间找到平衡？人类应该在何种程度上采取恢复生态行动？谁又来承担科学技术发展对生态的影响和后果？

（作者系中国科学院大学教授、国际科学素养促进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