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和煦，微风轻摇。当笔者把目光定格一朵小花时，发现了油菜花的秘密，看到了动植物之间互惠共赢的亲密关系。

指甲盖大小的四枚花瓣，十字形两两相对，围绕在花蕊身旁，如《诗经》里的四言绝句。无数朵十字小花，以总状花序，绽开一嘟噜，连成一大片。这在蜜蜂的眼里，花瓣就是它进食的餐桌。无以计数的花瓣餐桌，每一桌，都铺好了明黄的桌布，等待贵客蜜蜂的来访。

细看，质如宣纸的花瓣上，有枝杈形的暗纹，像钞票上的水印。这是油菜花给蜜蜂精心设计的路标，箭头直指花心里的蜜汁。4长2短的6枚雄蕊，弯腰凑在雌蕊身旁，它们已商量妥当，接下来，油菜花与蜜蜂要进行一场你好我好的合作。

蜜蜂身穿黑黄相间的条纹“衣裳”，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色泽，看起来结实有力。它急慌慌地落座花瓣餐桌，享用起油菜花捧出的花蜜。稍倾，为了吸食更多的蜜汁，蜜蜂把整个头部都没入花心，身体弯成了弓形，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的吃相。它那毛茸茸的背部，很快就沾满了这朵花用雄蕊抖落的花粉。

享用完这朵花里的蜜汁后，小家伙搓搓手、抹了抹嘴巴、急匆匆飞走，这一次，甚至没来得及遛弯儿，就降落到另一朵油菜花上。它太忙了，马不停蹄地赶赴花儿的宴席，从这朵到那朵，一刻也不停歇。有报道称，一只蜜蜂一天要造访几千朵花采蜜。几千朵花呀，蜜蜂可真是“劳模”。

在蜜蜂开始又一次进餐时，它背过来的花粉，被这朵花中心的雌蕊柱头获取。油菜花也很满意，它只是交出了一点儿花蜜，就让蜜蜂替自己把花粉，准确地传递给另一朵油菜花，使其“受孕”，结出荚果，缔结了花朵的姻缘，完成了种族繁衍。

每年春天，在笔者的家乡渭北旱塬，绿色的麦苗间，油菜花盛开的样子，真叫人欢喜，就连整个村庄都变得热闹起来。追逐花期的放蜂人，不知道何时把一排排蜂箱，整齐地码放到田间地头，等蜜蜂嘤嘤嗡嗡地飞入油菜花地，田野上，奏响了大型交响曲。

（作者系陕西省植物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