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趣潭
一部科学技术发展史,也是一部科学精神传播史。一方面,科学精神孕育于科学实践,并在科学发展中不断升华;另一方面,科学精神又作用于科学实践,成为科学发展的不竭动力。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征程中,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科技创新的支撑,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科学精神的引领。
科学精神是一种崇高而美好的心灵状态,不光是科学界,全社会都应该讲求科学精神。
科学精神,不仅仅是科学知识,更是一种文化,一种意识形态。不是说搞科技和搞物质生产的人,才需要有科学精神,当领导的,搞理论思想宣传工作的,乃至普通公民,都需要用科学精神来武装自己的头脑、指导实践。不具备科学精神的人,他可能会说假话,伪造实验结果,甚至于为了获得自己的利益,欺上瞒下,糊弄世人。实行改革开放几十年来,我们在科学技术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同时很多错误的东西也在滋生,许多人不按照科学精神办事,致使科学界泛起虚假不实之风。因此,我们今天更有必要回归科学精神。
科学精神是人们在科学实践中形成的共同理念、价值标准和行为规范,是人在科学活动中的基本精神状态和思维方式。科学精神的核心是“求真”。
科学精神要求我们做到诚实。孟子说:“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实既是天道,又是人道。人们认识社会、自然界规律就是要抱有诚实的态度。
历史上不乏这样的事例,正是“求真”激发了伟大的科学革命和技术革命。16世纪的一件大事,是哥白尼通过毕生观察和数学计算,发现1000多年来流行的“地心说”是错误的,“日心说”才符合客观数据,但他的学说会受到教会打击,他说:“勇于探索真理是人的天职。”终于在1543年,他70岁即将离世前,把著作交付出版,结果引发了近代科学革命。
后来伽利略、布鲁诺和开普勒等人去捍卫这个学说,因为他们认为这是符合客观实际的。而教会的说法是虚伪的、是假的。有错必纠,坚持真理,这就是科学精神。结果伽利略和布鲁诺遭到了教会迫害,布鲁诺被宗教裁判所判处死刑,1600年被烧死在罗马的繁花广场上。布鲁诺在宗教法庭上说:“你们以为判我死刑,我会害怕。但我发现,签署死刑判决书的时候,你们在颤抖,你们比我更恐惧。”
伽利略在教会威胁下被迫低头,仍然喃喃自语:“但地球仍在转动。”伽利略关于重力、斜面、摩擦的一些实验还没有完成,所以他只好暂时认了错。牛顿在伽利略的研究基础上,总结出运动学的三大定律和万有引力定律。这些公式到现在仍然放之四海而皆准。因此,所有的科学理论都要经过观察和实验的证明,才站得住脚。科学精神是保证科学理论正确的最后审判官,而不是宗教裁判所。
我们知道,在社会历史的发展过程中,许多革命者为了坚持真理,探索推动社会前行,而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这是一种大无畏的革命精神。科学精神和革命精神是一脉相承的,伟大的科学家跟伟大的革命家一样,他们都站在人类社会思想的最高点。
中外历史都说明,科学家的发现、顿悟和灵感,来自长期的积累,科学事业不允许急功近利。就像马克思说的:“在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不畏艰险沿着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达到光辉的顶点。”
居里夫妇从建筑工地弄来了成吨的沥青,在房子外的工棚里架起大锅熬,年复一年,好不容易才提取了不足一克的镭,发现了放射性更强的元素。爱迪生在将钨丝用于白炽灯之前,试验了上千种材料。我国古代医药学的集大成者李时珍,几十年坚持上山釆药,实地考察,实事实证,著《本草纲目》列举了植物药、动物药和矿物药共1800种,其中他自己的新发现的就有380种。从汉代的《神农本草经》开始,历朝历代都有修正药学。他能够在1000多年后补充了380多个新药品种,就是探索和求真的结果。
探索求真,理性实证,质疑创新,实践独立,这就是科学精神的内涵。
(作者系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国科技馆原馆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