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丽娟

编者按 作为中国古代诗歌开端，《诗经》如同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参差荇菜、彼黍离离、贻我彤管……《诗经》中的这些句子，涉及到许多美丽的植物。它们到底长什么样子？开什么花？结什么果？有哪些妙用处？从今天起，让我们跟随《诗经》的脚步，俯首寻找草木中流传的古老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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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的开篇《关雎》中，被反复咏叹的是荇菜。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多姿多彩、类型丰富的植物在隽永的诗文中是美味的蔬菜，祭祀的贡品，定情的信物。今天，让我们一起来寻觅《诗经》中的那些美丽植物，在文化中辨识植物，在植物中传承文化。

“参差荇（xìnɡ）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诗经》中的荇菜，您可认识？当它们盛开时，小黄花会把湖面都“染”成黄色。

荇菜，是睡菜科荇菜属，又称莕菜。《周南·关雎》借采集荇菜，寄托了对理想中恋人深深的爱慕。《尔雅·释草》标注：“莕，接余。”郭注：“丛生水中，叶圆在茎端，长短随水深浅，江东食之，亦呼为莕，音杏。”浮叶植物荇菜有着似水柔情的生长状态，它与荷花、菱角等水生植物一样具有纯洁明净的寓意，以荇菜作为爱情的表征，显得情真意切。《诗经》中描写了许多动人的爱情故事，而《关雎》作为首篇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清朝的方润玉曾标榜其“取冠三百，真绝唱也”。

荇菜为多年生水生草本，具有不定根，于水底泥中生地下茎，呈匍匐状；茎为圆柱形，多分枝，沉水中；叶长1.5—7厘米，是圆形，近革质，漂浮于水面；花常多数，簇生节上；花萼分裂近基部，裂片椭圆形或椭圆状披针形；花冠为金黄色，裂片宽倒卵形；蒴果无柄，种子大为褐色，是椭圆形。

荇菜生于池沼、湖泊、沟渠、稻田、河流或河口的平稳水域，喜欢阳光和静水环境，水深在30—300厘米的水体中均有生长。它具有很强的繁殖力和再生力，既能在果实成熟后借助水流传播进行繁殖，又能用根茎和匍匐枝繁殖，一般返青期为3—5月，花果期为5—10月。

诗中写到的采集荇菜有何作用呢？原来，与现代种植蔬菜不同的是，“采集”是周朝劳动人民获得蔬菜的一种重要方式。荇菜的茎和叶柔软滑嫩，是上佳的野菜。从用途上看，荇菜是一个全能的“五边形战士”。

荇菜不仅可以吃，还有很多种做法。首先，可做凉菜：三国时期的博物学家、苏州人陆玑曾写道：“鬻（yù）其白茎，以苦酒浸之”。将荇菜的茎焯一下水，用醋浸泡，味道非常肥美；其次，可水煮，《救荒本草》里描述道：“采嫩茎煠（yè）熟，油盐调食”。采集荇菜的嫩茎，放在沸水中煮熟，再调入少量油盐，是一种清淡的吃法；最后，可用于调味品，明朝佛教宗师楚石梵琦，在游览梁山泊的时候记录了当地食用荇菜的方法：“旧闻荇菜可为齑（jī）”。齑指捣碎的姜、蒜、韭菜等，荇菜用作辅佐佳肴的调味品。

除此之外，荇菜还可以药用，有清热解毒、利尿消肿的功效。另外，因为生长快、产量高、茎叶柔嫩多汁，荇菜还是优质的水青饲料，能用来喂猪、鸭、鹅或草鱼。

荇菜由于叶片形似睡莲，小巧别致，黄花艳丽而繁盛，且花期较长，因此，它还是庭院点缀水景的佳品。荇菜对于水质的要求比较高，可以作为水环境的指示物种。研究表明，荇菜通过根系吸收和分泌物的吸附作用，能够有效清除水体中的镉、锌等重金属。

（作者系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副院长）